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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不久,凤凰卫视名嘴胡一虎受邀来南京,主持首届“南京青年文化周”论坛,如一阵风一样地来去匆匆。在接受扬子晚报采访时,胡一虎照例语速颇快,笑声爽朗。胡一虎出生在台湾,成名在香港,现在也经常到内地工作。“我挺怕到内地被叫作‘胡老师’,在台湾习惯叫哥啊姐啊,我还是习惯被叫作‘虎哥’。这里面有一个平等的态度,平视的角度。老师是传道授业解惑的,我还不够。”
争的能力:“准备好了,机会自会抓住你,你都不用争”
在“南京青年文化周”上,胡一虎被“中国版海伦”——盲人女孩吴晶分享的励志人生感动到落泪。作为运动员,吴晶曾获得14枚国内国际残疾人运动会短跑金牌;作为一名新锐长笛演奏家,她曾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,“她真的是一个很有power的人,虽然她年纪不到我一半,但她讲她内心深处的东西,令我找到了碰撞点。”在“虎哥”看来,优秀的主持人,就是要帮助现场观众找到“碰撞点”,“碰撞的感觉,就像是你读到佛经顿悟了,朝闻道夕死可矣,也像打高尔夫球的时候,打在球杆的‘甜蜜点’上,能激发出球最远的飞行距离。”
回顾当年考大学选择传媒行业,胡一虎说,学校重视理工科,当时同学都选择医学院,自己的选择遭遇不少冷嘲热讽,一度很痛苦。考入台湾著名学府辅仁大学的大众传播系后,胡一虎最终步入华视,再跃到凤凰。“其实我就是爱说话,没想到靠这个赚钱养家,赚女儿的学费,还乐在其中。到了这个年纪,同学聚会,他们都会羡慕我,学以致用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。”
在采访生涯中,胡一虎访问过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、美国前总统布什、微软总裁比尔·盖茨等名人,令他“一战成名”的则是,南非大选时,独家采访到南非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曼德拉。“当他经过身旁时,我高喊祖鲁族问候语,引起了他的注意。要知道我为了那句话,背了好久,在场很多外国记者,都没想到这招。”从《凤凰全球连线》、《纵横中国》到《一虎一席谈》,胡一虎说,父亲教会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生原则,那就是“争的能力”与“让的风度”。“年轻人要把握机遇,但机遇就在眼前,就看你是否准备好了。准备好了,机会自会抓住你,你都不用争。”
眷村记忆:“台湾很多外省的父母都是最好的‘说书人’,也是最好的口述历史专家。”
在凤凰卫视王牌节目《一虎一席谈》里朗声跟各国政要、专家学者高谈阔论,并掌控全局,胡一虎说,这是从小喜欢跟父亲辩论练就的本领。“尽管父亲的权威很难打破,但好在他愿意倾听孩子的声音,我呢就喜欢跟他抬杠,说服他。”
祖籍安徽桐城的胡一虎,出生在台湾眷村,那里聚居着当时追随国民党前往台湾的中国大陆各省的居民。他们被台湾本地人称为外省人,注定是一群寻找身份认同的人们。父亲去世十年之际,他推出了自传《我是谁》,其中有他童年视角的“眷村记忆”。“一条窄窄的巷弄,两旁整齐相对的红色大门,一条黄狗懒洋洋地卧在巷口。再往里走,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的巷弄前方,一位白发老人呆坐在暗巷里的家门口。”胡一虎对记者说,“爸爸23岁就到台湾落地生根,他会把家乡的事情用说故事的方法,让我们兄弟姐妹听得耳熟能详,尽管很好奇家乡的点滴,但我们却从没有在那边成长过。”在他看来,眷村文化的传承跟自家“说书人”密不可分,“眷村的孩子始终在寻根,你看王伟忠的《宝岛一村》、龙应台笔下的爸爸妈妈,都会从父母来自大陆的哪个地方写起,我爸爸以前也提到过,这些东西变成我们小时候跟内地连接的纽带。台湾很多外省的父母都是最好的‘说书人’,也是最好的口述历史专家。没有他们,我们跟内地的情感,就会变质,就会疏离。”
面对宝贝女儿时,胡一虎也充当着“说书人”的角色。“女儿是前世的情人,她15岁了,我晚上到家不管多晚,都会给她讲故事。我的故事都是真人真事,来自新闻里接触到的,浓缩成故事讲给她听。”之前,胡一虎从南京回到香港,跟女儿分享的就是吴晶的故事。“她没有说爹地很糗,反而问我,为什么要克制眼泪呢?人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做自己。”胡一虎笑说,“理想的状态就是不要被刻板印象影响,林青霞可以放下身段上真人秀,女儿也鼓励爹地做自己。一波人来糗你,不要介意。”“女儿跟我说,听我的故事,最大的收获是发现自己很幸福。跟同学交流起来,很多事情他们都不知道,而她从我的故事里了解到。现在的孩子不愿意听说教,我就用她喜欢的方式跟她分享。”
近期,参加学校的“学习之旅”,女儿选择去非洲的坦桑尼亚“冒险”。“有许多同学选新西兰、泰国,我建议她选非洲。我爸妈、岳父母都很担心,我觉得父母不可能永远保护孩子,应该让他们亲身去体验,盖房子刷油漆,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,挺好的。”胡一虎认为,所谓“富养”女孩,应该“富”在气质,精神独立。时代在变,男生女生求同存异,一定要学会独立,靠自己。“花钱带孩子出去看世界,见世面,这是我认为的‘富养’,让他们学会感恩和惜福。”
性感主播:“再获这个封号,我会很开心。性感最重要是自在跟圆融,掌握现场的自信感。”
《一虎一席谈》的收视率一直在凤凰卫视排在前三,胡一虎表示,成就感满满,在节目中见证了中国的崛起与成长。“最近我们在北京的新摄影棚启用,真是翻天覆地,以往我们节目都被说道具破烂,颜值很低。我们都是跟周六晚间时段的节目对打哎,一个小鲜肉都没有,我们是不断活化你脑袋的SPA。”胡一虎强调,做到“中立”很重要。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,但主持人把自己的观点当结论,节目就没人看了。”胡一虎也曾因“中立”被骂到“狗血淋头”,“当年我们请范跑跑来,有很多人骂,加入很多情绪性的东西。但我觉得我们持的是开放的态度,激发观众讲真话,冷静地思考。”
做节目,胡一虎也有“执拗”的一面。“我不喜欢等人,有一次北京大暴雨,节目要播了,大部分观众和嘉宾却还堵在路上。后来我还是坚持先来先录,嘉宾观众第一个碰撞出来的东西会不一样。所以,上我们节目的没有耍大牌的,十年来都是如此。”
转眼《一虎一席谈》已步入第十个年头,胡一虎进入电视行业也有25年。胡一虎笑说,这次来南京被认为只有30多岁,“还蛮开心的,其实今年是我本命年,我48岁了。不过在座的濮存昕大哥保养得更厉害,他心态更好。”胡一虎曾被时尚杂志评为“全台湾最性感男主播”,受到很多女性观众的追捧。采访中,胡一虎也追问记者,怎样定义“性感男主播”。听着“岁月积淀”、“成熟魅力”之类的定语,他表示接受,“年轻的时候听人家老谈这个,我就很烦。现在我希望能当之无愧,性感最重要是你的自在跟圆融,掌握现场的自信感。”
胡一虎说,接受活动邀请,会很在意,能不能给他自由发挥的空间。未来会让自己更轻松一点,越来越自在,“几年后我想开了,说不定我就去做娱乐节目了。”胡一虎有点“遗憾”,从前那个年代不流行小鲜肉,现在年纪大了,社会更加多元,“据说内地男主持要么丑,要么是光头,我长相普通,两样都不沾边,又不符合受欢迎的条件。”
现在已然到了“退休”的状态,胡一虎语出惊人,“我不缺钱,孩子也大了,没有后顾之忧,放下名利,才能全然做好自己。人到无求品自高,现在发现,真的到了比较无求的阶段。真的,如果收视率低的话,我就可以退出江湖。”面对新媒体转型的招手,在他看来,条条大路通本心就好。“但我觉得时机还没到,我不是一个能一心多用的人。
读书弹琴:“我老婆很羡慕我们,不管我们弹多烂,她都会觉得好听。其实,人生要找乐子,陪你度过孤独的岁月。”
尽管在节目中进行有关国际关系的严肃讨论,但胡一虎私下里谈笑风生,不时开开玩笑,颇有绅士的幽默风度。“其实有时候我也蛮搞笑的,当康乐股长(台湾学校里面的文艺委员)特别多。”想不到他还喜欢看漫画。“其实我不是学霸啦,我比较喜欢看杂书。”现在因为工作关系,家里的书籍很多都是有关历史和国际关系的。但闲时陪伴胡一虎最多的还是佛光山开山宗长星云大师的书。“他送给我那本《献给旅行者日》,我非常喜欢。”胡一虎往来于北京和香港两地,一年有近天是当“空中飞人”,15年来就是这么过来的。在飞行中思考问题真是不一样。“小时候父亲常带我们去佛光山玩,所以觉得很有缘,父亲的骨灰也放在那里。星云大师90岁生日,我有写卡片感谢他们照顾我爸爸。爸爸的耳朵不太好,所以我们把骨灰送去时,就跟师父说,你们念阿弥陀佛的时候要大声一点,因为我爸爸耳朵不太好。他们都笑了。其实,人生就是一场旅程。”胡一虎说,爱看漫画和林清玄的年轻时光过去了,现在觉得禅修书籍,读来最有心得。
胡一虎爱运动,爱音乐;他坚持,人一辈子一定要会一样乐器。“我弹钢琴,比较幸运,没受过练琴的苦,就是喜欢而已。我女儿因为弹不过我,还愤而学会了另一种我不会的乐器:古筝。我老婆很羡慕我们,不管我们弹多烂,她都会觉得好听。其实,人生要找乐子,陪你度过孤独的岁月。”说到唱歌,他透露自己不是学霸,而是麦霸。带节目团队去唱歌,“假惺惺让给他们唱,其实内心好讨厌,好想抢回来,哈哈。音乐,真的是很好的舒压的方式。”
说到在张杨电影《无人驾驶》里客串的经验,他开心地大笑起来。“我至今没看过,我家人和朋友去看得笑死了。”胡一虎说,导演需要一个气质跟角色反差很大的人去演一个爱情骗子,“这是赞美我咯,而且搭戏的是林心如,我就很开心地去拍了好几天。可惜之后没有导演再找我拍戏了。”
快问快答
鲁豫那么瘦,同事之间,你会跟她开玩笑吗?
私下见到她都会讲,但最近还好吧?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,如果她介意的话一定会去调整,若她觉得这样最好,那就让她做自己。
据说你的外号是“老抠鬼”?
在家我管钱,太太都不知道我有多少钱。金钱的观念,我受父亲影响很深。他经历过战乱,紧要关头却总能拿出钱来。我女儿想跟我要到需要以外的钱,几乎不可能。我对女儿说,等到以后你会谢谢我。就像我谢谢爸爸教育我一样。来内地看到喝了一半扔掉的矿泉水,吃饭剩了许多饭菜,这都让我不太能接受。
您怎么看待网上打嘴仗,甚至闹出“绝交”?
这是网络可怕的一点,负能量太多,怨气十足。为什么要昭告世人呢?可以私下解决啊,其实要想在网络上找到存在感与真实感,我觉得那很难的。像星云大师那样四两拨千斤,留有余地的处理方式,我会觉得是最好。
对南京的印象如何?
这次来去看了李香君故居,下水道都是过去保留下来的,觉得南京是能留住老东西的,这很难得。这里有真正的城墙,老干新枝发芽,对下一代而言是多么可贵。
扬子晚报记者张楠
新华报业视觉中心记者万程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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